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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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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目前最大的管理者做出決定,經營已有百年的組織很快發揮出符合它悠久歷史的行動力。

在眾多審神者對陽的關註仍在巔峰之際,在論壇上的熱度居高不下之時,時之政府果斷以石上信的名義發布通告。

“……以上罪狀,數罪並罰,陽將於三日後剝奪其審神者資格,廢除靈力根源,擇一荒僻地界,終生囚禁。”

這個官方公告一出來,產生的效果超群。

【裝死裝了這麽久,一來就發大招?居然真的處罰了陽,而且這處罰看上去還挺公正?】

看到公告的審神者大吃一驚。

最近幾天,因為陽的事情,時之政府的公信力受到極大的打擊,現在大家看到時政這般嚴苛的對當事人進行審判和處罰,對官方的信任不說達到以往的水平,起碼時政的水軍出來洗地,噴他們拿拖把的姿勢不過關的審神者少了,自發為時政說話的人也有了。

【正義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希望以後時政動作能快點兒。】

【太好了!再也不用看到惡心人的東西(我都不想說那個垃圾的名字)!普天同慶!以及,如果不是時政監督不到位,哪兒還會發生這種下三濫的事?】

【陽終於被判了!!!】

【之前還有幾個死不相信證據的,現在看到時政出的公告,有什麽想法啊哈哈。】

【我知道樓上上你高興,我也高興,但這個“判”字用得……】

【樓上別咬文嚼字了,陽能得到懲罰就非常好了。】

【今兒個高興,樓內散財一千樓,先到先得。我先去和自家刀男人好好吃一頓,上來再發。】

【……】

對陽的決議一出,審神者論壇上頓時一片歡騰,不少觀望的、質疑時政的心中一松。

如果可以,誰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公司”清廉公正,不偏不倚?

更何況,審神者和付喪神之間特殊的感情,使得員工(審神者)和公司(時政)的關系更為覆雜。

付喪神忠誠於審神者,審神者也關心、愛護付喪神,他們無法對付喪神糟糕的未來無動於衷。

看到時政嚴明的態度,心情明朗起來的審神者十分滿意。

公告中,陽的罪名無外乎內外勾結啊,違反《審神者與付喪神相處條例》啊等等,但讓廣大審神者最滿意、對時之政府的誠意最肯定的一點,是“廢除陽的靈力根源”。

對於一個自從意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進而產生程度或輕或重的“優越感”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打擊比廢掉他產生優越感的源頭來得更痛快。

想一想,一個憑借自身特殊性坐上審神者一職,然後又以審神者的身份枉顧他人尊嚴、意願,謀取利益的人來說,從根源上抹掉他“高人一等”的原因,自然是最大的懲罰。

從此之後,自命不凡的陽將淪落為他眼中的“螻蟻”,淪為他過去看不起的人,跌落到從未抵達過的低谷。

人活著,總比死去艱難。

審神者論壇上還討論過時政對陽的處罰可能有哪些,大家又是如何看待上述懲罰。

答案眾多,絕大多數都堅持陽要為過去的錯誤付出代價。

但有一條,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人不能死。

現在,陽活著接受懲罰,還是審神者最開始沒料到的如此嚴重的懲罰,大家拍手稱快,喜慶得如同過年。

暗地裏搞了些小動作,沒有陽那麽出格,也沒有陽那般便利條件的人,心裏則大駭。

時之政府能嚴肅處理陽,也能嚴肅處理他們。

自此之後,部分心思陰暗的審神者被狠狠震懾,一時間倒是收斂不少,也算是陽的事件帶來的有利影響。

到此為止,事情的發展和結果似乎基本完美。

但完美之下,有一個人獲得了更大的利益。

受益人,石上信。

單論出身,時之政府裏能比得過陽的寥寥無幾,就連現任社長、時政最高領導人石上信都比不過。

一方是出身高貴正統的創始人後裔,一方是手握實權的掌權者。

矛盾來了。

雖然陽知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暫時還沒有奪去時之政府大權的意向,但自從他正式成為審神者,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想辦法出頭、掙表彰,努力在普通審神者和時政高層眼裏刷存在感。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向上爬的方式?

只不過除了在正途上使勁兒,陽還挖空心思試圖走捷徑,最後翻了車。

面對年輕而野心勃勃的後輩,石上信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就算後輩的水平差得他不屑親自動手。

只是有一點需要特別註意,這個後輩背景實在不小——好幾個活到今天的和創始人一個輩分的元老都站在他後邊。

沒有充足又可靠的證據,特別是證據來源不來自他,石上信還真不樂意下手。

打蛇打七寸,這道理小孩兒都知道。

現在,現成的靶子遞上來,而且陽被舉報的前因後果和他沒有半分關系,結果當然如他所願。

【陽看起來那麽陽光的一孩子,我真沒想到背地裏他居然這樣對待我們的合作者。

為什麽事件發生後沒有及時補救?我一聽到消息,立刻通知各位大人,來總部商量,只不過您幾位沒有達成統一意見,我也不好貿然下令。】

看,他全程多無辜。

他只不過是在得到消息後把元老們叫齊開了個會,沒有對下邊發出具體、詳細的命令而已。

因為他沒有得到元老們的準信。

而元老們沒能達成一致決議,則是因為當他們得知陽的行為,對他的處理方案走了兩個極端。

一方堅信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不可能那麽壞,而另一方則堅稱不能讓當初好心和他們簽下契約的付喪神受這樣的屈辱。

無論兩方人馬再怎麽吵,他們對石上信最後的處理方案倒是挑不出毛病。

剝奪陽審神者資格——已經惹下眾怒,陽自然不可能再呆在審神者隊伍裏。

廢除陽靈力根源——這條是後者十分讚同,而前者微弱反對的。

經過調查,陽的行徑被完整呈現在這些大佬面前,看到親眼看大的孩子長歪了,元老們心情不是不悲痛,但有的元老,年紀實在大了,心也軟了,表示陽這孩子就算要得到處罰,也不用那麽過。

持這種想法的少數人的聲音最後被理性的大多數人的聲音蓋過。

陽犯下的錯,擔得起廢除靈力根源的懲罰,同時,身為時政元老的他們,考慮事情也不能光從感性的角度出發,需要站在時政的立場、站在官方、站在審神者檢查者的角度思考。

時之政府的公信力不能太低。

“擇一荒僻地界,終生囚禁”。

這是最值得考究的一點。

在普通審神者眼裏,陽犯罪,處罰後肯定要被時政關進某個不為大眾知道的監獄裏,想得多的,猜測時政為了保證自身、付喪神、審神者的秘密不被說出去,說不定還會對陽經進行保密處理,或者再幹脆一點直接清洗記憶。

這麽猜的審神者心裏暗爽。

不過這些隱秘自己在腦子裏想想就好,不會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誰要是大咧咧的在公開場合說“上司”想要隱藏的事,不等著被請去喝茶嗎?

大眾這樣默認,但在某個小圈子裏,對陽未來的日子深表欣慰。

“石上說了,他會找一個偏僻人少的小鎮,風景秀麗,空氣清新,把那兒作為陽以後住的地方。只要陽不離開小鎮,他的一切行動都不會受到限制。”

“畢竟看了那孩子那麽多年,不忍心吶。”

“是啊,我都不敢想象如果以後只能在特殊監獄裏見他,心情會多沈重。”

心軟的元老對石上信最後的仁慈表示滿意,更理智的元老就不滿了。

但前者言辭振振:“陽的靈力根源都被廢了,他還能做什麽?而且就算是在小鎮上,他也得得到監管。石上只是在最大限度內讓陽過得舒服一些,有什麽不可以嗎?”

後者想反駁,前者不樂意了,“看看你們一個兩個,鐵石心腸,如果BOSS他還在,他會怎麽看你們這樣對他的後裔!”

一擊必殺。

有了這個堪稱無敵的大旗,再加上前者在“廢除靈力”決議上的退讓,陽的“養老”地點得到確定。

某個山清水秀生活悠閑的偏遠小鎮。

雖然陽不可能得到絕對的自由,只要他不再作妖,他的後半生都會過得平靜安詳。

有的元老嘴上不說,心裏十分滿意和欣慰。

就算陽犯了這樣的事,石上作為創始人的繼任者,沒有對創始人後裔趕盡殺絕,顯得石上在作風強硬的同時,兼具人情味。

資歷、出身,多有用的兩樣東西。

因為這件事,暗中偏向石上信的元老不知道有多少。

石上信打了非常漂亮的一仗。

解決完來找事的幾個元老,石上信沈靜的吩咐秘書開始下一步。當他獨處時,這個精神飽滿的老人盯著手裏的資料——陽即將被流放、囚禁的小鎮的資料,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論壇上,當大家對於陽的審議結果的討論風波正濃時,又一個驚掉人下巴的公告發出。

“鑒於某位付喪神在出陣時發生的意外,我方決定徹查所有本丸時空轉換器,保證審神者和付喪神的人身安全。為此,從今天開始到月末,一共十六天的時間,所有審神者、付喪神進行休假,逐一安排專業人員上門檢查。”

“在這十六天裏,審神者未完成的月課、日課予以取消,對應的資源、道具在月末統一正常發放。”

“活動地圖延長開放到下月月末,請審神者不用擔心因為休假錯過資源、新刀。”

“為表歉意,每位審神者將得到我方發放的外出旅行劵一張,時間不限,地點不限,可以帶全本丸人員一起外出。”

“註,旅行券地點為我方圈定,每張券都代表一個獨立空間,是我方技術部特別制造的風景優美的無人處,可供選擇的模板有好幾類。請各位放心,您和您的夥伴不會遇見不認識的人,無論是審神者還是現世的人。”

帶,帶薪休假?

看到這則公告的審神者先是沈默、沈思,而後為時政難得的大手筆震驚。

因為刀劍付喪神的性格、經歷,時之政府難免在快捷現代化的社會顯出幾分格格不入。它把舊時的禮儀、品味完整的延續下來,比如,它給每個審神者發的“制服”是巫女服和狩衣。

它的行事風格、規矩,和現世很多企業不一樣。

其中非常讓審神者詬病的一點——我賣身給你好幾年,你一天帶薪假期都不給幾個意思?不說帶薪假期,探親假、婚假等等需要去現世的假條需要提前上報,不然別想一天、半天之內搞定。

至於喪假?

審神者不能和現世無障礙聯系,還得時政先通知有親人去世,審神者才知道這件事的呢。

而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麽?

時之政府終於和現世接軌,決定給每位審神者帶薪假期了!

如果不是自家刀男人確實貼心,不然這麽摳門的“公司”,他們早就跳槽了好麽!

終於等到這一天的審神者熱淚盈眶,其中辛酸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也有審神者對時政這番打太極的做法感到不滿。

前一陣子論壇上正在扒陽那天從別的審神者手裏接回同田貫的原因,還沒扒徹底,時政先一步用含混的公告蓋過去。

你總得告訴我們時空轉換器出毛病的原因呀?不能擺出“有毛病,我來修,你別管”的態度吧?

很快,興高采烈的審神者不開心了,出來反駁。

【阿官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了,還不夠嗎?放你去查轉換器的毛病,你查得出來?】

【話不是這麽說,時空轉換器這樣蘊含頂尖技術的高科技,得專業人士才能檢修。】

一邊因為時政難得的改變和大方的散財態度堅定站官方,另一邊本著追溯問題根源的想法,想時政出面給一個更詳細的說法。

就在矛盾越來越尖銳的時候,時政第三則公告發出。

“我方將開放付喪神再領取通道,有感興趣的審神者,可以進入網頁下方的鏈接裏填寫表格,等待回覆。”

“另,等檢查完畢,我方將會整理出一份時空轉換器的資料,公開給大家查詢。”

前面說了,每卸任一位審神者,代表幾十振刀會變成無主之物。有的刀劍男士和前主人感情太深,無法接受第二任主人,等主人離任(這類主人離職方式九成九是死亡)後,自己麻溜跳刀解池。

有的和前主人好聚好散,就被時政收攏到倉庫,等待下一位願意接手他的審神者。

平時申請二手刀的通道就是開放狀態,但特意再向所有審神者通知一遍,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你們不是嚎得驚天地泣鬼神,要官方給不幸受難的陽麾下的付喪神一個公道嗎?現在公道我們給了,這些付喪神你們看著辦——

接不接手,給不給他們一個嶄新的未來和生活環境,就看你們了。

這個問題一拋出,審神者論壇上吵架的人少了,沖突氛圍淡了,反而彌漫著一股無言的尷尬。

不是審神者們不願意接手陽遺留下來的付喪神,而是吧,能在論壇上掀起腥風血雨的馬甲,馬甲後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任職了好幾年的審神者。

只有足夠了解付喪神,足夠了解時政,經驗足夠豐富,才能據理力爭、才有資本做顯微鏡審神者。

這樣的審神者,你說TA本丸缺幾把刀?

大多都是滿刀帳的,極少數運氣稍微差點兒,缺那麽一二三四五振。

不缺刀的審神者,嘴上、網絡上、實際行動上為受委屈的付喪神奔走,但真要他們接一振已經有的刀回去?

不,本嬸嬸還想見明天的太陽。

缺少幾振的審神者,可以接幾個沒有的刀回去啊。

話也不是這麽說。

接收二手刀,不光要看審神者的態度,也要看付喪神的態度。

時政庫存裏的刀,那都是自己進去、自願等待下一位主人的,對同個本丸出身的兄弟的去向,比如所想一起被領走的,會提前和時政打招呼,好讓審神者選擇時更明了。

陽本丸剩下的付喪神,在那樣屈辱的環境下走過來,心理狀況肯定不太好,這種情況下,再大面積拆散他們,會不會引得本就情緒低落的付喪神更失落?

而且缺刀的審神者,缺少的絕對是稀有度高的幾振刀,大家都去爭高稀有度的刀了,剩下的獲取難度簡單的刀怎麽想?

種種因素相加之下,資深審神者不好開這個口,而新手審神者和半新不舊的審神者更不好開口了。

新嬸嬸:二手刀練度高,我沒足夠的資源養他們。歷經磨難卻依舊保持本心的小可憐心態好,我沒資源養。大概率獲得稀有刀……稀有刀修覆資源要得更多,我沒資源啊!!!

半新不舊嬸嬸:雖然我資源差不多夠用,但是……我本丸裏刀沒來齊,刀派來得七七八八了!又面臨拆刀的問題了!

總而言之,一位有足夠資源養刀、性格良善願意善待二手刀、還能系統的接手二手刀的審神者,萬裏挑一。

論壇上難得和諧的就此事展開談論,這時,有審神者就問了。

“付喪神可以自己選主人嗎?平時他們認不認識其他審神者啊?”

陽曾經的本丸裏,燭臺切幾刃正在和負責暫時照料他們的時政人員說話。

鑒於燭臺切等人清白、良好的行為,以及他們面對主人不堪的要求,都沒有舉報、不滿到弒主,可以說克制、忠誠到極點,時政來人對他們映像好到不行,偶然之下還痛心疾首的說他們不該太過逆來順受。

這些話,燭臺切等人心裏發笑,聽過就忘。

人類的本性既高貴,又卑劣,過往的經歷讓他們不願意考驗人性。

只要知道某些人在某個時間真心願意幫助他們,就行了。

就像現世一位無意間看到他的同僚低眉垂淚的女性,就像女性那位悲天憫人又位高權重的閨蜜,就像現世某個剛入行正義感還沒被時間和磨難抹去的記者。

就像眼前真心實意為他們著想的時政員工。

燭臺切不會說他去現世的同僚為了找到合適的揭發陽行為的人選,花了多少心思觀察,更不會說消息傳回本丸,大家各自整合信息,暗中想了多少點子,想了多少方案,最後才確定的萬無一失的計劃。

他眼裏含笑,溫和地註視著時政員工。

作為本丸信息樞紐,作為最方便傳遞消息的核心,燭臺切才是掌控本丸最大決定權的刀。

像三日月、鶴丸國永等雍容睿智的老刀,因為陽發布的“守衛本丸大門”、“維護澡堂幹凈整潔”等任務,不得不長時間呆在指定區域,不得擅自離開,離開的懲罰……是所有刀被不願意回想的;像數珠丸恒次這樣沈靜美麗深谙人性、佛性的刀,因為必須隨時待命前往現世,不得不轉移觀察的側重點;像山伏國廣,因為長時間侍候在審神者左右,必然束手束腳,無法便捷快速地發出指令。

所以最後指揮的刃是燭臺切,所有信息在燭臺切這裏匯總。

只有知道足夠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最合適的決定。

這是一份沈重的信任,而燭臺切無愧所有刃的信任。

“對了,雖然網上亂成一片,不過有一點他們說得對,”時政員工好意提點,“如果你們有認識有好感的審神者,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聯系聯系。”

陪在旁邊的幾振刀看向燭臺切光忠:“我們都不認識,唯一有可能的,只有經常去萬屋的小光了吧。”

“有嗎?”

“您說笑了。”燭臺切無奈地說,“我最多只在萬屋見過一些審神者的臉,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更別說性格……”

突然,他想到那天厚照常來向他匯報,不經意間說出口的幾個字。

定定神,燭臺切皺起眉頭,不好意思地詢問道:“請問,您有送我們同田貫回來審神者的聯系方式嗎?”

時政員工驚訝在陽的高壓下,付喪神居然還真和其他審神者有不一樣的關聯,然而在問清燭臺切所說的審神者是誰後……

“額。”時政員工,“……”

怎麽肥四!怎麽會是那位大佬!?

“有什麽困難嗎?”

看著燭臺切光忠小心翼翼的模樣,憐愛一瞬間壓過對傳說中的人物的敬畏。

“我這就幫你聯系!”

九央終端響起的時候,她又又又在曬太陽。

一個殘廢,怎麽能不多曬點兒太陽驅散驅散身上的黴氣?

旁邊的蜂須賀對打擾主人“賞日”的人感官不大好。

“大人您好,我是燭臺切光忠,我的上一任主人是陽。”

在九央接通通訊,聽到對面第一句話後,蜂須賀的心情更不美妙。

時之政府已經派專人來詢問過主人要不要接收陽的付喪神,主人已經拒絕了,還不死心?還特地讓付喪神來跟主人交涉?

時政為什麽挖空心思想往主人本丸塞刀?

一個不留神,蜂須賀就往黑深殘的方向想。

燭臺切完全不知道此舉給時政背了個多大的鍋,他看著樣貌美麗清雋的審神者,用最大的誠意說:“不好意思打擾您,我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看看對面誠懇的青年,九央壓根沒把這位全本丸心心念念很久的付喪神放在心上,註意力都集中到不滿的蜂須賀身上。

自家崽崽不高興了。

她隨口道:“如果你是想問我願不願意接手你們,我已經跟時政說過了,不願意。你們未來的主人會比我好。”

這是一句大實話,但落在不同人的耳朵裏,結果截然不同。

蜂須賀立刻挺直背脊,神情肅穆:主人是最好的!

燭臺切面上不動,內心覆雜:一個本丸戰力稀少,還堅持不接受二手刀的審神者,可以說她迂腐,但就是這樣迂腐的審神者,願意對一個誤入的來歷不明的付喪神伸出援手,還自認為自己做得不多……

被她喚醒的付喪神,是有多幸運。

蜂須賀礙著九央在和外人通話,沒有出言反駁,但燭臺切可以說呀。

“您很好,您願意幫助同田貫,願意送他回來,您是個好人。”燭臺切誠心誠意地說。

不論這位審神者最後答不答應他,他給出的評價不變……

九央突然說:“我是不是不該那麽快送同田貫回去?要是再晚幾天,陽被解決後再回去,是不是同田貫就不用多受陽幾天氣?”

燭臺切:“……”怎麽辦,他有點想改評價了?

“這和您無關,”他憋著笑說,“無論您什麽時候送同田貫回來,您對他的好,他和我們都銘記在心。”

一個迂腐、可愛,還有點單純的審神者。

一個財力雄厚的審神者。

多合適的審神者。

燭臺切決定再搶救一下。

“您已經拒絕,按理來說,作為受到您恩惠的我們應該識趣的不再提這個話題,但很抱歉。”受終端屏幕大小限制,燭臺切給九央鞠躬的動作只攝入一半,“為了同伴,我想再向您陳述一下我找您的理由。”

蜂須賀眉毛都快打結,但依舊一聲不吭。

九央無所謂地說:“行,你說吧。”

“我們本丸的氛圍……其實很壓抑,大家大多行色匆匆,也不怎麽笑。”燭臺切似是陷入回憶,“但是那天,在您和您的付喪神送同田貫回來之後,雖然他當時身上的傷還沒好,還得跑修覆池,但我和他說話的時候,發現他在無意識地笑。”

他的眼睛裏閃動著從微弱到明亮的光,“同田貫說,他很少那麽放松,他覺得,在您的本丸,他很放松。”

借燭臺切終端,躲在一邊偷聽的時政員工嚶嚶嚶抹淚。

多美好的相遇,長期處在黑暗泥潭中的同田貫,意外和溫柔……哦不,意外和強大隨和的審神者見面,她是他見到的第一束光,是他的救贖。

多麽標準的戀愛……哦不,審神者、付喪神相遇開頭啊!

對燭臺切等人濾鏡十米厚的時政員工徹底拋下理智。

九央聽完……

“然後?”

要多冷酷有多冷酷,要多無情有多無情。

時政員工的水晶心肝哢擦碎成渣。

燭臺切眸子一沈,語氣依舊:“可以請您收留同田貫嗎?就他一人。”

九央平靜地說:“我拒絕。”

燭臺切遺憾有禮地掛斷電話,九央幾句話打消對方想法,隨手把終端放到一邊,擡眼看向猶豫的蜂須賀。

“怎麽了?”

不就是拒絕了燭臺切的請求?有什麽值得自家崽崽猶豫的嗎?

“……主人。”蜂須賀頓了頓說,“那是一振燭臺切。”

一振他們念了很久的燭臺切。

他是看在他們本丸缺少一位大廚的份上,才給燭臺切說情,才不是因為燭臺切賣可憐成功賣到他心裏去了╭(╯^╰)╮

“是又如何。”

九央覺得莫名其妙,她的決定很早就告訴崽崽們了,崽崽們當時也沒有反對的表現,現在……

她恍然,“不要被這振燭臺切的表現迷惑。”

這個燭臺切心思可深了!

蜂須賀頷首:“我知道。”他知道燭臺切是在賣可憐,但他也相信,燭臺切說的都是實話。

同田貫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留戀,讓燭臺切下定決心反覆向九央請求。

實話背後的留戀,留戀背後的酸楚,才打動了蜂須賀的惻隱之心。

以前過的是有多艱難,才讓主人一點點的溫柔,都深深刻印在同田貫的心上?

“我看他實在可憐,所以替他說一句,也就一句。”

九央看著死鴨子嘴硬的蜂須賀,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

蜂須賀耳根發紅,強裝鎮定:“您不想,這個話題就不提了。”

雖然他想為那群不幸又堅強的同僚做點事,但如果和主人的意願相悖,他無條件站在主人一邊。

九央還是笑個不停,蜂須賀低頭,點開終端的推送界面,試圖轉移話題。

“時政的這套組合拳不錯,先給出對陽的懲罰,穩住大部分人心,然後對同田貫異常穿梭的原因含糊其辭,又用公費旅游、休假,檢修時空轉換器,輕描淡寫的略過容易引發爭論的話題。”

“在部分人意識還清醒冷靜的時候,拋出容易引起爭議的問題:付喪神去處,轉移大眾視線。最後再鄭重承諾保障審神者現世身份的安全。”

“這樣一套下來,除了特別專註的審神者,大部分人都覺得時政在用心解決突發事件引起的後續問題。輿論被掌控,如果沒有再發生特殊情況,時政算是徹底穩下了局面。”

蜂須賀起初是在裝作嚴肅地討論時政今天的一連串公告,說到後面,他真正沈下心,仔細琢磨時政的一舉一動,心下不解。

“輿論管理者換人了?”他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今天發的公告,這順序,這水平,如果放在陽的劣行剛被捅出來的那天,時政想要穩住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他們不再搗亂。

可時政今天和那天的應對措施一比較,高下對比太分明。

“因為有人希望陽犯錯。”

九央不吝於給崽崽解釋內因,“陽代表創始人一脈,時政現任掌權者石上信又代表另一脈。兩個派系想在同一個組織裏發展自己,自然要踩著對方擴大自身。”

“您是說,石上信放任陽……?然後借著這次的機會讓他身敗名裂,同時重挫創始人一派?”蜂須賀震驚地問。

九央:“嗯,基本差不多。”

蜂須賀不忍、憤怒:“那些付喪神……”

“不知道石上信有沒有提前發現付喪神的遭遇,不過在他眼裏,付喪神的痛苦沒有他獲得的實權重要。”九央很平靜地說。

如果石上信重視付喪神,那麽在事情被捅出來之後,時政的行為、反應速度不該像現在這樣中規中矩。

“……為什麽……”

蜂須賀無法接受,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是主人的刀,時之政府怎樣和他無關,但感情上,一名輕視“他”過去的犧牲、大義,爭權奪利的小人上位成為時政領導者,他不能接受。

九央這就不太好回答了,要她怎麽說,是問“你們過去和人類結盟的時候有締結保障條約嗎”,還是說“我就說實力最重要了,要是你們強大起來,比時之政府強很多很多倍,你看時政還敢不敢不把你們放在眼裏”。

沈默了一會兒,她才蜻蜓點水般地說:“你們想做什麽,我都支持。”

很久很久以後,蜂須賀才意識到九央這句話裏真正的意思。這一刻,他心中只有無限的感動。

或許,正是從這一刻開始,一顆種子在他心中深深紮根。

“謝謝您。”

他感謝主人無條件的支持,只要知道這一點,他的心中就湧現出無窮無盡的力量,支撐著他走過世界觀崩塌的時段。

蜂須賀冷靜地詢問石上信能從此次的事件裏獲得什麽好處。

崽崽問了,九央就說:“在時之政府內部系統裏,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除掉礙眼的陽,削弱創始人一派勢力,二是拉攏位置高實權不多但聲望重的元老,有利於他進一步掌控時之政府。”

想到那次去時政總部感受到的氣息,她玩味地說,“如果將來創始人從沈睡中醒來,只有掌握更多的權力,石上信才好和創始人打擂臺。而且,陽作為後手,肯定會被石上信充分利用。”

與其說時政給陽選囚禁地點,不如說石上信挑地方囚禁陽。

“至於審神者,”九央點了點終端上冠冕堂皇的“關於審神者現世身份安全保障書和方案”,別有深意地說,“有了這份方案,石上信不需要再做其它,已經獲利豐厚。”

蜂須賀打起精神,仔細瀏覽方案,看完後脫口而出:“他想通過掌握審神者現世身份,從而控制審神者?”

“聰明。”九央表揚道。

現在的審神者在來到時政所在的獨立空間後,對親人會說自己去外國公司任職、環球旅游等等,因在國外,回國時間少順理成章。

時政也會幫著處理審神者進入、離開現世的手續,幫助他們辦理真實護照等。

如果審神者的家人刨根問題,過去時政還可以幫忙開虛假公司證明。當然,公司在現世是存在的,只不過裏面成員結構比較覆雜,迷惑性很強,一般人找不出不對勁。

這家公司,是創始人當年成立的。

陽自然也是掛靠在同一家公司名下。

借陽的劣行在現世曝光,公司一同暴露在大眾視線範圍內。

時政官方表示,他們把陽的身世設定成在國外發展的落魄日本貴族和外國人的後裔。發展到一定程度(成為公司股東後),陽想回到日本重振家族榮光,只不過不幸的是,他走了歪路。

陽搜集並找人培訓極具舊時貴族風範和氣質的牛郎,帶回國內,用風華絕代的牛郎(刀男)吊人胃口,予以自身便利和權勢。

雖然大多數知道真相的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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